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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歷史有趣嗎】EP5 千古一帝秦始皇(二)呂不韋|史上最大風險投資客|是商聖還是賭徒|影響秦始皇前半生甚至出生|一生造就兩位君王|秦統一帝國的推手

歷史有趣嗎EP5千古一帝秦始皇(二)呂不韋

簡介

他影響了秦始皇前半生,甚至是出生,是商聖還是賭徒?他可說是史上最大風險投資客!因為他操作的不是一般的商品,而是前所未有大一統的國家~他就是秦始皇的義父,被世人譏為假父,一生造就兩位君王的商人,呂不韋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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史上最大風險投資客

接下來,我們要談影響秦始皇前半生甚至出生的這位,可說是史上最大風險投資客,因為他操作的不是一般的商品,而是前所未有大一統的國家。他就是秦始皇的義父,被世人譏為假父。

一生造就了兩位君王的商人呂不韋。

呂不韋

古代商人的地位

呂不韋身為一個古代商人,在產量不發達、一切自給自足的古代,商人被視為不事生產、捨本逐利之徒,只會買空賣空,位在士農工商社會階層的最底端,被排除在良民之外,身份很低下,連後代都無法入仕做官。

戰國時期法家韓非子提出「五蠹」說,認為商人是國家五種害蟲之一,應該剷除。荀子則認為農業可以讓國家富強,工商業則會讓國家貧困。

請不要覺得不可思議,這是二千多年前當時普遍的想法,連呂不韋自己門客編纂的《呂氏春秋》都認為,「農」人樸實單純,容易控制;不管是土地還是農作物,很難搬動,所以國家有難時,農人不會輕易棄家而逃;「商」人詭計多端,不受控制;容易轉移財產,一旦國家有難,立刻就逃往國外,沒有忠誠度。

而秦國從秦孝公商鞅變法開始,就主張重農抑商,規定很多限制商人的各種法令,連出門穿的衣服鞋子都有規定,商人的地位可說非常低下。

奇貨可居

呂不韋的出現也跟太爺爺昭襄王有關。昭襄王採用范雎遠交近攻的戰略,范雎選擇鄰近的韓國和他有個人恩怨的魏國作為近攻的對象,和另一個鄰國趙國先停戰。按照當時的慣例,兩國需彼此互換人質。秦國派到趙國的人質就是秦始皇的父親異人。

相鄰的秦趙兩國可以說是百年世仇,動不動就交戰。異人是昭襄王的孫子,他的父親嬴柱居然有二十幾個兒子,而異人是極不受寵的庶子,所以被派去剛交戰完的趙國當質子。

根據《史記·呂不韋列傳》記載,不受見待的異人,在趙國處境艱難,外出連個馬車都沒有,日常用度十分拮据,日子過得很不得意。這樣一位在敵國被輕視嘲弄、被父親丟去當炮灰的人質,他的價值在一般人的眼中可說一文不值。

呂不韋到趙國邯郸做生意,看到異人後居然說他,奇貨可居。這就是成語「奇貨可居」的由來。

他是怎麼把異人一步步地擺到世人眼前?

第一步,說服自己的父親

根據《戰國策·卷七·秦五》

呂不韋回家問他父親:“種田可以獲利幾倍?”他父親說:“十倍。”

呂不韋再問:“買賣珠寶,獲利幾倍?”父親說:“百倍。”

呂不韋三問:“立一個國家的君主,可獲利幾倍?”父親說:“無數。”

呂不韋於是說:“現在努力種田,也不能保證豐衣足食;但擁立君主建立國家可澤被後世。我決定做這筆買賣。”

他用投資報酬率,成功說服父親拿出家產,孤注一擲。

第二步,說服主人翁異人

異人身為二十幾個兒子中的一個,既不是嫡子,母親也不受寵,不要說別人,就連異人自己,都不相信能有機會回到秦國,更別說成為太子。

根據史記的記載,呂不韋對異人說:“我能光大你的門庭。”異人笑著說:“你先光大自己的門庭,再來光大我的門庭吧!”呂不韋回說:“你不知道,我的門庭要等你的門庭光大了才能光大。”異人一聽有戲,兩人坐在一起深談。

呂不韋說:“秦王已經老了,你的父親安國君被立太子,你有二十幾個兄弟,你排行在中間,既不受寵,又長期待在趙國。等秦王過世,你的父親即位為王,你要怎麼跟你的長兄、和其他一天到晚在你父親身邊打轉的兄弟們爭太子之位?”

異人說,那該怎麼辦?

呂不韋說:“我聽說你父親最寵愛華陽夫人,而華陽夫人沒有兒子,立太子這件事只能從她身上著手。你客居在趙國又沒錢,拿不出什麽獻給長輩、也沒法結交賓客。我雖然不富有,但我願意拿出千金替你到秦國,侍奉安國君和華陽夫人,想辦法讓他們立你為太子。”

異人叩頭拜謝說:“如果實現了你的計劃,我願意分秦國的土地與你共享。”

第三步,說服華陽夫人

華陽夫人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呂不韋給了異人500金改善在趙國的生活,讓異人可以結交賓客,便啟程前往秦國。他用500金買了奇珍異寶,準備展開遊說籠絡的工作,他很聰明,不直接找華陽夫人,而用迂迴策略,先說服華陽夫人的身邊人。

根據戰國策,呂不韋先去拜訪華陽夫人的弟弟,因為姐姐受寵而權勢高漲的陽泉君。

呂不韋獻上好禮並告訴陽泉君:“你現在華車美人賓客的規格全都超過太子,昭襄王年事已高,一旦駕崩,太子執政,你這麼高調恐怕有生命危險。華陽夫人是楚國人卻沒有兒子,目前繼承王位呼聲最高的子傒繼位後,一定會重用秦國臣子士倉,不會重用楚國人的你,到時候華陽夫人這邊蕭條冷落,你又該如何自處“。

呂不韋很聰明,先讓陽泉君對自己和姐姐的地位產生危機感,再進一步地獻出計謀:“現在在趙國當人質的公子異人才德兼備,可惜沒有母親在宮中庇護,十分思念故鄉秦國,華陽夫人如果能立異人為太子,這樣一來,不是儲君的異人肯定會感念華陽夫人的恩惠,而無子的華陽夫人從此就有了日後的依靠。”

他提出讓雙方都有利的策略,誰能不買賬。

以色事人者,色衰而爱弛

但根據史記,呂不韋拜訪不是弟弟,而是華陽夫人的姐姐。

在這一版,呂不韋獻上好禮後,對華陽夫人的姐姐說:“異人有賢名在外,結交的賓客滿天下,他常常日夜思念父親和華陽夫人。我聽說,「以色事人者,色衰而爱弛」,靠美色來侍奉人,一旦老了,寵愛就不在了。現在夫人侍奉安國君,極受寵愛,卻沒有兒子,不如趁早在這麼多的兒子中,立一個賢明孝順的做繼承人、像親生兒子一樣對待他,即使丈夫死後,自己立的兒子繼位為王,最後也不會失勢,這就是人們所說的一句話能得到萬世的好處啊。不在容貌正盛的時候趕快想辦法,等到老了,失去寵愛,想和安國君說上一句話,還有可能嗎?異人自己也知道在二十幾個兒子中排行居中,按次序是不可能被立為繼承人,而他的生母又不得寵,他只能依靠夫人,夫人如果能在提拔他做繼承人,那麽夫人一生在秦國都會得到尊寵。

除了奇貨可居,這裡出現第二個典故:「以色事人者,色衰而爱弛」。

呂不韋多麼洞悉人心啊,他直擊了古往今來所有女人最怕的一點,怕老。

果然,華陽夫人的姐姐一聽深得我心,她照呂不韋的話說服了華陽夫人。

在華陽夫人的幫助下,安國君嬴柱同意立異人為繼承人。安國君和華陽夫人刻下玉符做為約定的信物,讓呂不韋帶許多的禮物給異人,並負責教導異人。

不管呂不韋說服的是弟弟還是姐姐,只說明一件事,他洞悉人心的口才。

但是異人回秦國的路,没這麼好走。

回秦之路一波三折

第一折

華陽夫人和安國君要求趙國將異人送回秦國,趙國當然不肯放行。

趙孝成王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呂不韋就去遊說趙王:“大王試想,如果秦國真的要攻打趙國,不會因為一個王孫就不攻打趙國,那趙國不是空有人質了嗎?但如果讓他回國日後繼位為王,趙國以厚禮相送,他是不會忘記大王的恩惠,錯失這次,等於失去跟秦國親近交好的機會了。“於是,趙王同意把異人送回秦國。

根據戰國策,呂不韋憑藉舌燦蓮花的口才,成功遊說趙孝成王放異人回秦。

故事到這裡又有另一個版本,根據史記,卻是被呂不韋的烏鴉嘴說中了,秦昭襄王是不會因為一个孫子在趙國,就不攻打赵國。畢竟他有二十幾個孫子…

第二折

根據史記,秦昭襄王五十年派兵圍攻趙國邯鄲,趙國想殺死異人。呂不韋趕緊拿出六百斤金子賄賂守城官吏,異人才得以脫身,逃到城外的秦軍大營。但這600斤金子只夠異人一個人脫逃。

要知道呂不韋押的不止是千金的家產。有一次異人在應邀到呂不韋家的宴會中,看上了呂不韋一個美麗的愛妾,希望呂不韋能賞給他,而這個妾就是秦始皇的母親趙氏。已經為異人投入所有身家的呂不韋,權衡之後只好答應。而這也就是呂不韋日後招來罵名的原因之一。

第三折

異人逃了,但妻兒還在趙國。趙國想殺了異人的妻子趙氏和兒子嬴政洩憤,幸虧趙氏是趙國富豪人家的女兒,才得以躲藏起來,母子二人竟然活了下來。

終於逃回秦國的異人,聽從呂不韋的建議,穿著楚國的衣服去見來自楚國的華陽夫人,華陽夫人非常高興,就將異人改名為「楚」,或稱「子楚」。

過了六年,秦昭襄王五十六年(公元前251年),七十五歲的秦昭襄王去世。52歲的安國君嬴柱繼位,立華陽夫人為王后,已改名的子楚為太子,趙國才把嬴政母子送回秦國,一波三折,九歲的秦始皇終於回到了秦國。

庄襄王即位

安國君嬴柱等到一年的孝期過了,才正式即位,稱孝文王。但是才過三天,就過世了。由子楚繼位為莊襄王,莊襄王元年(前249年),任命呂不韋為相,並封文信侯,食邑河南雒陽十萬戶,也有一說食邑在陝西藍田12縣。

呂不韋十幾年的長期投資終於兌現,封侯拜相的呂不韋可說風頭正盛,一人之下萬人之上。

商人的優勢

我最佩服呂不韋的一點:雖然商人地位低下,但他卻不氣餒。相反地,我認為他化劣勢為優勢,利用身為商人的地位,審時度勢。

他轉化的優勢是什麼?

第一 蒐集資訊的能力

商人逐利遊走四方,雖然被主政者視為詬病,卻也因為如此,能掌握更多訊息,如果呂不韋只是個努力耕作、不出遠門的農民,他不會有機會認識在邯鄲當質子的異人,他也不會知道異人的父親獨寵的華陽夫人並沒有兒子。如同現代社會一樣,誰能先掌握訊息,誰就能佔盡先機,贏得成功。

第二 擁有財富的能力

要知道在一個人順風順水的時候資助,不會取得多大的感謝,因為那只是錦上添花,但是,資助一個在異國窮困潦倒被人冷眼對待的人,得到的是終身的感激。呂不韋先拿出五百金给异人,作为异人在赵国日常生活和交结宾客的花費,又花了500金在秦國活動,後來為了營救異人,又花了600金收買官員,如果他不是商人,哪來的財力。

第三 洞悉人心的口才

身為習於送往迎來的商人呂不韋,我覺得他非常了解人的慾望,他練就一副好口才,往往說得直擊人心。一路說服各方人馬,從失意潦倒的異國質子、後宮掌權的驕縱嬪妃、叱吒一方的一國君主、到守城門的無名小吏…最後兜成史上最大筆買賣,成就史無前例的大帝國。

他利用商人蒐集資訊的能力、擁有財富的能力,加上洞悉人心的口才這三個優勢,成就了他人生最大的一筆買賣。

改名為子楚的庄襄王在位三年,也是連年征戰,第一年派呂不韋滅了東周國,至於待了超過十年的趙國呢?連續兩年派蒙驁攻打赵国,幾個鄰國韓趙魏都不放過。

可惜三年後35歲的庄襄王因病去世,13歲的嬴政繼位,尊呂不韋為「仲父」(義父),仍拜呂不韋為相。至此,呂不韋的聲勢這才達到巔峰,不僅封侯拜相又攝政,還是秦始皇的乾爹。

但我以為這還不是他人生的最高點。

吕氏春秋

呂氏春秋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 

秦始皇年少即位,各國為了對抗強盛的秦國,各自養了數千門客,在當時魏有信陵君,楚有春申君,趙有平原君,齊有孟嘗君,被稱戰國四公子,或戰國四君子。

呂不韋認為秦國的強盛,也應積極招攬人才,精明的他可不會白養這些門客。也許正因為自己是商人出身有所不足,也許是為了替秦國的未來訂下治國策略,他招募許多文人學士,在他的主持下,讓旗下的門客人人寫下所見所聞所學所想,編纂成二十幾萬字的《呂氏春秋》。這本書以“道家學說”為主,融合法家、儒家、墨家、農家、兵家、陰陽家等諸子百家學說於一爐。

一字千金

他請人抄寫全書,放在咸陽城門上,在上面懸掛千金,聲稱不管是諸侯遊士或賓客,任何人只要能改動一字,就賞千金。 這就是一字千金典故的由來。這是跟呂不韋有關的第三個典故。

消息傳開後,人們蜂擁而來,但是沒有一個人能增刪一字。

《呂氏春秋》真的有這麼完美嗎?一字都改不得?當然不是,不管此事是否真假,卻充分表達當時呂不韋的權勢有多大,沒有人敢在太歲爺頭上動土。如果這件事屬實,我必須說,呂不韋是個行銷天才,沒花半毛錢,就把《呂氏春秋》和呂不韋的大名遠揚各國。

《呂氏春秋》在公元前239年寫成,這本書的完成可以說讓呂不韋達到人生的頂峰,在當時雖然他已權勢滔天,但這本書的完成,卻讓他得以跟諸子百家的聖賢一般,千古留名。這對出身商人的他來說,意義格外不同。

所謂物極必反,最高點就是往下走的開始,只是呂不韋絕對沒想到,這向下的速度居然是溜滑梯般地墜落。

嫪毐之亂

據《史記》記載,秦始皇的父親過世後,他的母親趙太后淫亂不止,呂不韋知道這不是長久之計,就想辦法將門客嫪毐介紹給趙太后,並讓嫪毐剃掉胡須假裝宦官,入宮伺候趙太后。趙太后懷孕之後,假借卜卦不吉利,需要換個地方避災,就搬到舊都雍地的宮殿居住。嫪毐跟著趙太后享盡榮華富貴,太后凡事也都由嫪毐決定。嫪毐不僅仆人有數千人,連門客也有上千人。

《呂氏春秋》完成的隔年,秦王政九年,這一年秦始皇22歲,按慣例他得離開咸陽到舊都雍地,舉行成年的加冠禮。有人趁此向秦始皇告發嫪毐並不是宦官,和趙太后淫亂私通,生下兩個兒子,甚至和趙太后密謀,如果秦王死了,就由嫪毐的兒子繼位。秦始皇並沒有立刻發作,只先派人徹查此事。

嫪毐知道事跡敗露,決定先發制人,他盜用秦始皇的大印和趙太后的印璽,在首都咸陽發動政變,攻打蘄年宮。秦始皇命令呂不韋、昌平君、昌文君發兵討伐嫪毐。嫪毐失敗被捕處以五馬分屍的車裂之刑,被滅三族,包括趙太后生的兩個兒子。趙太后則在雍地獨居。

罷相

秦王政十年(前237),隔年呂不韋因爲受到嫪毐牽連而被罷官。叫了十年的義父,秦始皇終究沒有痛下殺手,而是讓呂不韋離開咸陽回到封地。

我不知道呂不韋是否放得下曾經的滔天權勢,過了一年多,各國的賓客使者仍絡繹不絕地拜訪人在封地的呂不韋。秦王政十二年,秦始皇就寫了一封信給呂不韋:“你對秦國有何功勞?秦封你食邑十萬戶。你跟秦王有什麽血緣關系?還號稱仲父。你跟家人都遷到蜀地去!”

飲鴆自盡

《史記》記載,呂不韋害怕日後被殺,就喝下毒酒自殺而死。

從秦莊襄王元年封侯拜相起,到嫪毐叛變被罷相,呂不韋這12年權勢滔天,最後在封地遠離朝堂,也許是心有不甘,或許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,最後選擇飲鴆自盡。

後世對呂不韋的評價不高,明朝史學家文學家王世貞說他,自古至今以不擇手段取得富貴權勢的人,以呂不韋最污穢且卑微。

呂不韋一直被貶為權臣,總是批評他擅用權謀之術取巧,甚至杜纂很多莫須有的故事污衊他和秦始皇。

在建國初期混沌未明的情況,的確需要取巧奇謀才能達到目的。但是隨著立國已漸穩的階段,治理天下就不能用只用權謀暫時安撫,不同階段需要不同的方法治理。呂不韋當然明白這個道理,可惜呂相還來不及實踐,也許是他太過輕忽沒把嫪毐看在眼裡,也許是太過相信他和秦始皇的關係,棋差一步失之千里。

如果沒有嫪毐事件,也許呂不韋有機會推動呂氏春秋,以道家為主,同時融合儒、墨、法、兵家眾家長處,讓人民休養生息,而不是任由秦始皇施行法家的嚴刑峻罰,也許秦國國祚會延長更久。

但歷史沒有如果。

呂不韋下台後,秦始皇開始親政。下一集,讓我們繼續看秦始皇的後半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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